“我们原来是补巴摞补巴，你看你们是今天买一件明天买一件！”就在老辈子们时常忆苦思甜时，渐渐地也从这些话语影射时代的发展。对于如今动辄千八百的板鞋、皮鞋、磨砂鞋等等鞋子来说，鞋早已不在是护足的工具，而是时尚的标杆。现代人喜新厌旧，鞋坏了大可一扔了之，送入修鞋匠人手下的却少之又少，因而那些修鞋补鞋的老匠人们也渐渐被时代抛入了冷巷之中。庆幸的是，仍有一些坚守在路口的修鞋匠们，和刻印着城市痕迹的老巷子一起留了下来，在历史与现实的夹缝中，成为见证一座城市新旧交替的文化标志。

老式补鞋机

    渐行渐远的老职业

    如今，我们在一些巷子里依然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鞋匠坐在巷口的某个角落，拴着一条皮围裙就这样默默地守着这门传统手艺，为身边的老街坊提供着修鞋的便利。毋庸置疑，他们始终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

修鞋匠：坚守在小街巷

    半个多世纪前，贵阳城里多的是修鞋匠担子和修鞋店，专修皮鞋、布鞋，有的修鞋铺门前还大书着“小洞不补，大洞吃苦”的字样，意即鞋破应早补，迟补多花钱。早先，人们都穿自家做的布鞋，妇女们拿着锥子“哗哗”地纳鞋底是那个年代的一景。但因为纳鞋底比较难，并非每个家庭主妇都能胜任，因此自家纳好了鞋底做好了鞋帮，还需叫来修鞋匠给穿上鞋底——— 修鞋匠用铁针锥连帮带底扎眼，而后用两根猪鬃毛引上麻线“嗖嗖”地对穿收紧。鞋帮纳好，再用锤子将一块块的楦头打到鞋内定型，而布鞋久穿，鞋底磨薄磨穿了，到了修鞋匠手里还可以钉上皮掌，鞋头有了窟窿还可以加贴皮补丁。至于皮鞋脱线断掌，帆布鞋磨破脱胶，修鞋匠都能设法修补，而且立等可取。

正在补鞋的夏大爷

    后来，城里干这一行的多半添置了脚踏或手摇的补鞋机，几十块钱一架，机器出来后，平常的大修小补也就变得事半功倍了。时至今日，坚守在巷口的那些修鞋匠们不仅会修各种鞋类，修皮包、修包包拉链和修雨伞也都很精通。修鞋匠能修的种类越来越多，传统的修法也在改进，惟一不变的是十多年来依然陪伴在他们身边的那架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生产出来的老式补鞋机。

    靠手艺吃饭才踏实

    61岁的夏厚均就是贵阳街头修鞋匠中的一位，一架用得油光发亮的老式补鞋机，一个大木箱上放着钳子、锥子、剪刀、锤子、起子、刷子等工具，还有一张给客人准备的折叠凳，这就是修鞋匠夏大爷工作的地儿。夏大爷身旁那个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工具塞得满满的木箱里，还有皮革、麻绳、老弦、万能胶、钉子等等。夏大爷说，这些都是修鞋用的材料。说着，夏大爷随手拿起一把铁拐子，形状类似扁平的铁鸭子嘴，补鞋的时候，夏大爷一直把它夹在腿间，把正在修的鞋底儿朝天地套在鸭嘴上，修起鞋来很是方便。夏大爷介绍说，这把铁拐子是鞋匠的专用工具，行内人都称它是八仙李铁拐之物，是天赐给修鞋匠人们的神器。

夏大爷修鞋几十年，十指全是老茧

   每天7点夏大爷就这样坐在修鞋工具前面，忙前忙后地为人们修补着无法再使用的鞋。扎线、订跟、粘底……专注的神情很容易让他的眉梢之间出现一道很深的“川”字纹，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始终在不停地忙碌着，动作娴熟而不乏细致。而一件看似复杂在夏大爷手里却变得异常简单的事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多年来，夏大爷一直勤勤恳恳地坚守着这门正在消失的传统手艺。“10年前，光是这条街就有二十几个修鞋匠，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了，原来儿子也跟着我一起干，但是后来他觉得这个工作不体面，所以就转行了。”夏大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伤感。而说到自己对从事这项工作的经验和感受时，夏大爷的态度是：自信、自由。这都是生活的磨练使自己变得包容和自信。虽然修鞋这项工作的收入不高，还免不了会弄脏自己的衣服鞋子。但是这份工作也肯定了自己的价值，因为自己修补的不光是那足下之物，更多的是人们充满喜怒哀乐的生活，虽是一门手艺却能让人们走得更远更舒适。“现在行行竞争大，哪行钱都不好找，靠手艺吃饭感觉比较踏实。”这是夏大爷嘴里时常念叨的一句话。

    做活路，他乐在其中

    感受修鞋的酸甜苦辣，夏师傅那双布满硬茧的手足以述说个中酸苦“想起原来一年四季，走街串巷，一身行头一件衣被，挑着担子，四处吆喝生意。什么雨鞋、球鞋、皮鞋都要补，拉链、雨伞都得修，其中辛苦自然不消说。”现在，定点修鞋建立起一批老熟客后，显然比过去要安定得多，这让朴实的夏大爷感到很满足。

    不过夏大爷也有些感慨，城市新楼房越修越多，老街巷越来越少;年轻人穿的名牌皮鞋也是越来越多，但他们大都不愿意光顾像夏大爷这样的简陋鞋摊，毕竟生活环境已不再是那个“补了又补”的年代了。以前，大家都还时兴给皮鞋跟钉上个铁质的鞋掌，不仅耐磨能让鞋子多穿几年，就连走起路时的“嗒嗒”声也成了那个年代最流行的音乐。但现在却恰恰相反，凡是上档次的鞋一律都是不能钉鞋掌的，即使钉了反而会有人会笑话你“老土”。

   再者，现在很多名牌鞋店，在城市里都设有专门的鞋子护理店，有专业的现代修鞋设备，面对这样的竞争，夏大爷难免有所感触，“我也想过开一个大点的修鞋店，但是经济实力达不到那个标准。现在这样也不错，每天能挣个几十块钱，修的鞋既实惠又耐穿，老百姓也觉得划得着，自己的修鞋生意也就有了保障。而且像为鞋子‘上线’这些手工活，修鞋店是做不了的，”夏大爷说。

    而对那些一直关照自己的熟客们，夏大爷对待他们更像自己的朋友，而不是单纯的顾客。因此，在修鞋的时候，夏大爷还会教顾客们如何保养自己的皮鞋，比如，皮鞋最好一周擦一次，羊皮的鞋下雨天尽量不要穿等等。记者纳闷地问，你不怕大家都会保养了，修鞋的人越来越少吗？夏大爷憨厚地说，“现在还能光顾鞋摊的顾客都是好几年的熟客了，有些是两代人都在我这里修鞋，对他们来说，更多的是投入了感情而非金钱。我感激他们还来不及呢。”

   对于修鞋匠而言，于城市的屋檐下坚守着存于心底的信念，于缝缝补补之间探寻着生活的味道，看着人们穿上合脚之鞋迈步远去的身影，得到的快乐远非手中攥着的那几元钞票。

    编后：感谢城市街头诸如环卫工人、修鞋匠、收破烂的小贩等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们，他们靠自己的手艺和汗水，养活了自己，给社会减少了一份动荡，增添了一份和谐因素。感谢本文记者郭义“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将最平实而又最荣光的市井人物介绍给我们，让更多人读后可以褪去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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